魔鬼在你身后I_Part 1 开局_1(5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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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点点头,笑容温柔。

弗兰兹·安东·梅斯梅尔知道世间存在这种“念控力”,尽管他不是很懂个中缘由。我怀疑梅斯梅尔自己也掌握了一点儿这种“念控力”。现代伪科学曾研究过这种“念控力”,对它重新命名,剔除了它的大部分功能,混淆了它的用途与起源,但它的真面目从未被揭开。他们根本不明白“进食”是什么。

我对现代暴力的兴起深感绝望。我经常会对未来完全丧失希望,霍普金斯将这种感觉称为“魔鬼在你身后”。每当我看到美国人的暴行,看到针对教皇、总统和无数其他人随意发动的袭击,我就会忍不住想,是不是还有人也具备这种“念控力”,抑或杀戮已经成了现代人的生存方式。

所有人都有使用暴力的倾向,人与人之间也向来存在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,但几乎没有人能像我们一样,品尝到终极权力的滋味。没有这种“念控力”的人,永远不懂夺走一个人性命的无上快乐。跟踪然后猎杀,践踏所有规则和法律却不受惩罚,夺走受害人的最后一丝生存希望——这一切所带来的快感,就像令人无法自拔的性爱,普通杀人狂是永远体会不到的。

我对现代暴力深感绝望。这种暴力不仅没有特色,而且质量低下,所有人都可以使用。我原本有一台电视机,但越战高潮时被我卖了。镜头中遥不可及的死亡片段在我看来不值一提。但我相信,我身边的畜生们应该不会无动于衷。战争和对战争的晚间报道结束后,这群已经上瘾的畜生还要求看到更多。于是,血腥杀戮继续在这个国家的街头和电影银幕上上演。我知道,这种瘾很难戒。

然后我们开始打分。尼娜说话最多。威利起初闷闷不乐,然后夸夸其谈,接着又闷闷不乐。有一次,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膝盖,笑着寻求帮助。我什么也没说。他最后放弃了,走到客厅另一头的酒柜边,拿起我父亲的细颈酒瓶,给自己倒了一杯波旁威士忌。夕阳余晖透过肮脏的窗玻璃,给站在橡木橱柜边的威利染上一层红晕。他的小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。

“四十一分。”尼娜最后说。她一脸灿烂地抬起头,晃了晃手中的计算器,仿佛那证明了客观事实。“我算出来是四十一分。梅勒妮,你呢?”

“别算了。”威利插话道,“现在给我们看看你干了多少案子,尼娜。”他的声音平板而空洞。就连威利也对游戏没那么热衷了。

尼娜开口前,索恩先生进屋通报说,晚餐已经准备就绪。我们转移到饭厅,威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,尼娜则因为游戏的中断而假装不悦地抖了抖手。在红木长桌旁落座后,我就努力扮演好女主人的角色。进餐时不准谈论游戏,这是几十年前就定下的规矩。我们边喝汤边讨论威利的新电影,以及尼娜新开的另一家服装连锁店。尼娜在《时尚》杂志上的专栏被停了,但据说另一份大报想邀请她继续写下去。

我的两位客人都对索恩先生烤的火腿赞赏有加,但我觉得调味酱有点儿太甜了。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,我们还在吃巧克力奶油慕斯。尼娜的头发在吊灯灯光下愈发光亮,但我担心自己的头发更蓝了。

对具备“进食”能力的我们来说,死亡是神圣的。而从电视上看到的暴力死亡是被玷污了的。

“到我了!到我了!”尼娜的声音仍然与当年她参加西莉亚表姐的舞会时差不多。

我们回到客厅,威利喝完了咖啡,吩咐索恩先生给他弄一杯白兰地。我有点儿担心威利。他的贴身傀儡竟然会轻举妄动,这说明他的“念控力”已开始衰退。但尼娜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。

“我都按时间顺序排好了。”尼娜说。她在茶桌上打开剪贴簿,威利仔细查看,偶尔问个问题,但更多的时候是称赞。我也随声附和,不过绝大多数遇害者我都不认识——当然,除了那个披头士。尼娜将他的案子放在最后。

厨房里突然传来了声音。魁梧的黑人出现在旋转门口。一双白人的手扳着他的肩膀,他的表情就像个发牢骚的孩子。

“……我们都在这儿待了……”那双白手将他从门口拉开了。

“不好意思,女士们。”威利用餐巾擦了擦嘴,站起身。这么多年来,他的行动一直如此优雅。

尼娜搅拌着自己的巧克力。我们听到厨房传来一声怒骂,然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——听起来如同小口径步枪开了一枪。我抬起头,看见索恩先生在我身边收拾装甜食的盘子。

“请给我们大家再弄点儿咖啡来,索恩先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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